他哪里是在上课教书啊,怎么自己什么也不讲,都是学生在活动。面对学生的问题,当老师的他竟然总是那一句话:“我不知道啊,某某同学给他解答吧”。
自然,人们会为之担忧:这样的教师怎么不误人子弟?
李炳亭先生说,教书有何难的呢?不就是调动和激励学生“自学”吗?至于专业化水平如何,教得怎样,有时候实在和“学”关系不大!”
我很赞成李炳亭先生的观点。我认为,人们是不必有这个担心的。因为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,魏校长的教学方法很有效果。
作为语文教师的我,也曾经教过一年英语,而且我教的班英语成绩出奇的好,在整个学区名列第一,为学校刷新了历史记录。我的做法也几乎跟魏校长差不多。那一年是1991年,距离今天已经整整20个年头了。
为此,我认为魏校长敢这样上课,不是误人子弟,而是大胆革新课堂教学方法,是大智若愚的智者,是培养真才实学的有思想的教师。
我始终认为,不循规蹈矩的教师,往往是好教师,是有智慧的教师,是中国课堂教学改革的先锋模范。我很敬佩这样有胆识的老师。
2011年10月4日星期二晚
几年前,山东滨州有个校长叫魏新华。是个不善言辞的人,要不是他取消老师们的“教案”,我压根不会对他有兴趣。后来,我曾经写过一篇报道《0教案“透视”》刊登在中国教师报上。魏新华成为中国教案改革第一人。
后来,我还了解到,当年只有33年的魏新华还是个“全才”,他所在的学校是所初中,初中的全部课他都可以上,尽管魏校长只是个中师毕业,学历不高。没学过一天英语的他连英语也可以上吗?答案是“是的”,可以上。
我听过魏校长上语文课,尽管他先前是教数学的。
他是如何上语文的呢?
好像他上的哪篇课文是《狼》。
上课铃打响,魏校长就走到了讲台上。他说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。我先找一个同学读一遍,大家拿笔圈出不会的生字;然后又学生举手,魏校长让她读,读得不错,看来课前是有过预习的。接下来,魏校长说,请同学们默读一遍,读时要参看注视,弄清楚释义,然后学生们默读;第三步,他说我现在请大家起立站起来齐读,要注意节奏和语调,学生们就站起来齐读;第四步,他说我现在找一个小组,几个人“演读”。我很好奇,什么是演读?原来是边演边读。教室里,真是热闹,好玩得很,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课本剧。
我看着表,离下课时间不多了,可魏校长光读了,还没解决词句翻译呀。
他似乎很从容。等学生们演得差不多了。魏校长敲着桌子说,现在,每个组内部解决词句的翻译,如果不会,就向我请教,然后他就拉一把椅子坐下来,像等待候诊的郎中。
几分钟之后,有小组站起来请教了。魏校长仔细地听完了,出乎我意料的是,他并未急于回答学生们的问题,而是一耸肩、手一摊,学着像老外那样咕唧一句:我也不会。他的样子和语调都很滑稽,教室里哄堂大笑。这时候魏校长说,咱都不会没关系,咱请会的同学当先生,如何?魏校长话音刚落,最先开始示范读课文的那位女同学站起来说:老师,我来回答。
她回答完,魏校长点点头,高声说了两个字:鼓掌!立时,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她坐下来。魏校长接着问,谁还有不会的?又有人站起来,魏校长依然是三个字“我不会”,然后再两个字:谁会?谁会谁就“替”老师解答。他的语文课就这样结束了。
课后,我请教魏校长,为什么不讲呢?
魏校长反问我:我干嘛要讲?他接着说,讲的目的是什么?或者说课堂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让学学学会?如果可以不讲而能让学生学会,教室为什么非要讲?更何况,让学生讲至少可以锻炼他们的思维和表达,而且学生教学生,对话和思维“编码”是相通的。我很震惊,一所普通的农村校长竟然有这样的研究和思考!
遗憾的是,这些年我忙于自己的工作,失去了和魏校长的联系。但魏校长的“不讲课”一直在影响着我的课改。正如陶行知所言,教学不就是教学生学吗?如果有了魏校长这样的教学思想,即便是不会英语,难道就真的不能上英语课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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